小馄饨

结了（bushi）

大学室友+辩论队战友设定

03.

        那场辩论最终以幸村精市拿下最佳辩手，法学院获得校内赛冠军落下帷幕。

        被问及打赢神之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手冢不着痕迹分出一缕余光落在不二的侧脸上。

        他想起不久前那个夜里，不二手指尖的冰凉的温度落在他手臂上，像是生生打下一个烙印，现在还觉得那里隐隐发烫。

        “这次能赢主要是因为不二同学。”

        手冢答得一本正经，校报记者等了两三分钟都不见手冢有详细说说的意思，便换了一下个问题。于是不少人分析，可能是因为不二锦鲤抽到了正方，没能让幸村成为最后一个结辩。

        而手冢自己，此刻却无暇关心校内论坛里一个又一个分析帖说得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他要忙的，还有作为最后的优胜队伍，还有一场1V1的表演赛，手冢对不二。

        他们从来没有跟对方打过，作为同校同队甚至同寝室的战友，他们两人连模拟赛都是肩并肩的立场。

        除了准备表演赛，手冢其实还想问问不二，关于那个晚上没头没尾的轻吻。是真真实实落在自己的嘴唇上那个，不是曾经数不清的纠缠的梦。

        但不二并没有给他机会。

        那是一触即离的吻，然后不二一溜小跑直接冲进了浴室，留下手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捡起他带落下的辩稿继续检查。

        不二洗完澡出来，吹风机开到最大档吹着一头细软的栗发。

        手冢看了眼时间，心想这大概是不二周助大学以来吹头发最认真的一次。等头发干了，不二又带上耳机，直接把自己塞进被子里。他面向着墙，假装睡下的样子，手冢装作没看见他漏出被子的脚不安分乱踢。

        之后不爱出宿舍门的不二周助一反常态，手冢下楼晨跑的功夫，回来他人已经收拾好去了图书馆。

        可惜大四稀疏的几门课两个人还选在同一个老师，总有遇见的机会。

        手冢是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的，不二坐在后门附近的最后一排，桌子上摊着他写辩稿用的笔记本，俨然一幅要一心多用的架势。手冢把手里的早餐往那本子上一扔，头也不回往第一排走去。

等老师正儿八经开始上课的时候，手冢也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不是他用来记笔记的那个。

        是一个封面画着一座带着眼镜的冰山，旁边拉出了一个话框里清楚写着“不要大意地上吧”。

        那是不二画的封面，去年年末的时候不二买了十来个素色封面的笔记本画了不同的封面送给辩论队的后辈们，不是后辈的手冢靠室友关系黑箱了一个。

        执念让人迷茫，摊开的页上写着，是手冢表演赛的持方，对应的不二的是，执念让人清醒。

        手冢此刻再看这个题目，他和不二，大概是最适合又最不适合打这道题的人了。

        手冢是在进入A大前就知道不二周助的，也就是进A大校门前一会，附近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年入学新生质量之高。其中讨论度最高的当然是看似温柔和气的不二，那个奇怪的形容怎么说，笑颜一番。

        手冢在法学院的门口排队处理入学手续的时候，转头就看见还在跟菊丸聊天的不二，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不二不知道为什么恰好转过来，看见手冢，发射了一个笑容，正中手冢红心。

        

        这才是笑颜一番，手冢想。

04.

        “我叫不二周助，你好。”

        “手冢国光。”

        跟一见钟情的对象住一个宿舍是什么体验？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蜜的负担。

        不二是享受自由快乐的松散，手冢却是作息严谨规律，他们两个人维持一种微妙的同步。

手冢6点起床，下楼跑步，回来洗澡，然后叫醒不二，不二去洗漱的时候手冢开着吹风机呼啦啦处理那一头每一缕发尾都要保持精致弧度的发型。

        等不二洗好出来，手冢正好拿上收拾好的课本出门，不二在宿舍打理自己的王子包袱，手冢享用一份羡煞其他学校学生的A大食堂精致早餐。等不二到了教室，可以径直坐在早已经到教室的手冢身边，桌上是给他带的饭团。

        等一上午冗长无趣的课程结束，再一起去食堂吃中午饭。

        下午的课不二总是看心情去，手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说过几次“不二同学生病了”之类的假话。好在手冢一副看起来就不会包庇人的严肃，也没有老师再多追究。

        法院的前辈总说不二身上有着与法学院格格不入的散漫，不二笑得几乎歪倒在手冢身上，说：“总是要有人牺牲自己，让法学院焕发出不同于手冢这般严肃刻板的光彩。”

        前辈们都笑作一团，不知道谁提议，说着不二怎么不去辩论队玩玩。

        第二天不二就拿了两张辩论队入社申请表，大笔一挥给手冢也填了，谁也想不到比法学院那个冷面冰山会参加辩论队。

        手塚加入辩论队的事在校内论坛至少被轮了八百帖，大家都在说法学院剑走偏锋准备靠手塚学弟那张教授脸镇压对方辩友。不二在手塚喷发胶的时候给他转述论坛里的众多讨论，手塚撇了撇嘴角，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提醒他：“要迟到了。”不二挑眉，收了手机拿起课本跟着那人的脚步一起出门向教室走去。

        后来，在新生杯的赛场上两人联手。观众席上的学生们从一开始抱着看好戏的姿态，到被手塚身上那份不容置疑的气质捕获也不过就是一场比赛的时间，如果一场不够那就两场。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手塚就稳定的出现在了四辩的位置上，倒是不二时而坐在一辩，时而又与手塚并肩坐在三辩席上。

        新生杯以后，手塚和不二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森林公园。

        那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出了校门，早班车上零零星星坐着几人，他们一起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上。路过校门的时候公交车经过两条减速带，颠得他们两个坐在最后排的人感觉自己已经腾空，两个人都下意识伸出手拦在对方身前，不二的右臂和手塚的左臂在空中撞在了一起，两人对视，在昏暗的公交车后排突然笑了起来。

        说是森林公园不过是有一座矮矮的小山丘，不太整齐的石阶一路铺到山顶，手塚在前面，不二不紧不慢跟着他的步子，两个都没说话，就这样走完了七百多级台阶，站在山顶的观景亭里的时候，恰好天边晕开了一抹血橙色。

        “早上好啊，手塚。”

        “嗯，”手塚凑近举起相机自拍的不二，回应着，“早上好，不二。”

        回程的路上，不二问起手塚那些他曾经看过的山顶的风景，手塚仔细的一个个跟他分享，少见的手塚在分享不二在听，听他足迹到达过的山顶的名字，听他眼睛记录过的云层上的天空。

        “下次一起去更高的山顶吧！”

        “好。”

        “执念让人清醒，让人充满坚定和向往……”

        不二的语速不快，声音里也总带着些同他外表一样的温柔，言语间却总是有让人无法否定的魔力。他说话的时候，舞台的灯光落在他睁开的眼睛里，好像透过他眼底的蓝色真的看到了，登上最高点目光所及的那片天空。

        那天回程的车快要开到校门的时候，他侧着头看窗外已经升起的太阳，同身后的手塚说，总觉得跟你在一起……

        “无论多高的地方都可以到达。”

        不二看过来的目光坦荡而直接，手塚轻轻叹了口气，他整了整手里的辩稿。主席问他是否要攻辩，手塚摇了摇头，等大屏幕的计时器出现，他念出了自己的持方。

        “执念让人迷茫。”

        最近手塚和不二关系僵持，并不简单因为那个没头没尾的吻。

        从毕业越来越近开始，已经从校园新人变成了前辈的他们，也都在规划着未来的人生。

        不二不是突发奇想学法律的，也不是因为真的牺牲自己让法学院焕发不同光彩。从不二结束大三的假期开始，家里已经开始帮忙联系毕业后的去处，是不二爸爸学生时代的好朋友，现在是Z市有名的律所的合伙人。

        手塚略略从不二家里打来的电话里听了些许，不二总是敷衍，从没明确答应下父亲的好意。

        随着迈出校门的日子越来越近，不二每每接过家里来的电话就一言不发出神很久。有一次，他收起手机后，转头问手塚对此有什么看法，脸上挂着的微笑没有温度，像是冷冰冰的面具。

        手塚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屏幕里毕业论文写了大半，正好停在社会案件服务回报率统计上。

        “是你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不二的笑容逐渐消失，神色复杂的看着手塚，什么也没说。

        后来两个人再也没提起这个话题，一边忙着毕业一边还准备着离开校园前最后的大学生辩论联赛，好像从没有过这次交谈。两个人之间看起来也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只是不二再也没跟手塚聊起过毕业后的事。

        手塚再次想起不二当时的表情，是在那天夜里的亲吻之后。不二的手撑在他手臂上的时候用了力，留下一排浅浅粉红的指印，很快就跟那个亲吻一样被夜风吹散。

        他想起来，不二那个笔记本封面上的画。两个穿着西装的小人并肩站着，身后的玻璃门侧边有一块方正的招牌，优雅的花体连接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T&F联合律师事务所。

        “执念模糊道标的方向，当不再执着于什么的时候，才可以到达更高的巅峰。”

        手塚是一个客观公正到不像人的人。

        校内新闻社曾经说过，新闻千万条，手塚最难搞。无论是比赛赢了还是输了，他都维持着冷峻的气质一本正经说出最客观的话语。也有小记者企图挖一些辩论队花絮增添采访乐趣，然后手塚从队友的个人风格到攻防习惯概略总结了一遍。

        小记者面色尴尬，最后破罐破摔问了：“那手塚前辈对于校内论坛热议的，您和不二前辈实力高下分析有什么看法？”

        手塚轻轻皱了眉头，好在他一直长着一副严肃老练的脸，也没人察觉出哪里不对。

        “不二周助不止于此。”

        其实不管他说什么，当天校内论坛都会再次热议他的发言内容并且做出八百份情绪内容修辞手法不同的阅读理解，但是手塚还是，摸着自己公正客观的良心说了一句想说的话。

        法院双璧到底谁更强一点呢？

        不二也曾笑盈盈转述过这个问题，手塚拉平衣服的下摆，冷酷地说：“我不喜欢空想。”

        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能够分出高下的机会，是同学，是队友，甚至是室友，谁也想象不到不二站在手塚对面的样子，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以后也会一起在法制战场上并肩而立。

        然后手塚却说，另一个地方是不二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不二当时差点反手把自己的笔记本砸手塚脸上，很快他就冷静了，这是手塚会说出来的话，他好像永远都能不带主观色彩的理智发言，丝毫不考虑这发言内容是不是对方想听的话。

        不二同菊丸抱怨，说手塚不解风情，菊丸捧着一袋薯片咔嚓嚼得贼响一个字也没仔细听，不二就越说越起劲，说着说着就想通了。

        所谓手塚国光的温柔，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明明在准备创业的资料里留下了不二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让不二看见，在不二不知道要不要听从家里的建议的时候还能冷静地说出，那确实是更好的选择。他明明因为不二看着自己，所以努力做了很多年道标，甚至做好了以后也坚持“岗位”的准备，可还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不二：

        “道标是要自己建立的。”

        随着手冢结辩最后一句话讲完，时间终止的铃声也响了。

        话说完了他并没有转开脑袋，他眼里是对面不二的影子，不二笑着回望他。

        舞台射灯在不二背后，他看向手冢的姿势让他面容落在阴影里，只有直面着他的手冢看得到，看得到他眼角飞红，看得到他的笑容。

        不二率先鼓起掌来，台下的后辈和老师也纷纷站起来将掌声献给这场表演赛。

一个小番外：

        “不二？你怎么在这？”

        手塚的律所开门的时候，A大的同学来了很多，包括不二。

        大家看到装模作样戴了一副平光眼镜的不二出现的时候都十分惊讶。毕竟在毕业酒会上，不二拿着酒杯同手塚说：“我会建立自己的道标。”那之后就有了不二已经入职D市某知名律所的传闻。

        不二学着手塚推眼镜的样子抬了下自己的平光镜，说：

        “呐，律所合伙人开业当天怎么能不来呢？”

        手塚从大楼内走出来，手里是一块方正的牌子写着“TEZUKA&FUJI联合律师事务所”，端端正正挂在了大厅的楼层导视图的空白处。

—END—

PS：正文加粗的部分是辩论发言内容（意思就是不要纠结他们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

台下观众鼓掌的内心OS：惹，这两男的

装作还是情人节贺文的样子

没有检查错别字，见谅！

（跟风老师打赌输了的惩罚1/2）

（我想变成一条小金鱼在风老师的锁骨里游泳）